江山为笼，只为与你（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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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时间线上，这一章完了接第一章。
【第十六章·人间正道是沧桑】
那一日，天降寒霜，羽琼化雨，阿离奏箫，声如落泪，他将子煜的遗躯放在了水晶棺中，棺内还有那支染血的箭。执明长枪烈马，黑甲玄袍。
“慕容国主，此战因孤王为子煜王子复仇而来，其实只是我们俩个人的恩怨，不如我们一对一单挑如何？别连累那些无辜的士兵了。”
执明的声线暗哑、冷若冰霜。
“王上，您初上战场，恐怕……”跟着执明一同应战的副将深觉不妥，正要劝阻。
“住口！今天孤王若不能生擒此人，誓不罢休！”
“可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天权……”
“孤王若战死，天权就交给七弟诚儿吧。”
悲凉彻骨的箫声停了，阿离再次露出倨傲清冷的笑，云淡风轻却比万箭穿心更甚：“执明国主怕是还没睡醒吧，你自幼贪玩，从未认真习武，拿什么跟孤比？何况两国开战，从来就不是一人一命能了结的，拼的可不是莽夫之勇，是国祚根基！天权虽吞并了钧天故土的十之八九，奈何执明王顶着个不思朝政的昏君名号，没多大号召力；孤虽身败名裂，却也有瑶光子民愿与孤同进退、共生死，你拿什么跟孤比？不如回去先学几年治国之策吧……”
执明气血翻涌、一股暴怒之火仿佛要冲破胸脯，他大喝一声、操起弓箭，对准了阿离。
阿离话还没说完，嘴边的蔑笑也未消散……
一朵羽琼凄艳地落在俩人之间，被飞速射来的利箭裹挟着的戾气撕碎……
那一刹，执明见阿离身形晃了晃，胸口中了自己那一箭，不由得看出了神：鲜血飞溅，仿佛他为阿离亲手磨制的血玉发簪在摇曳；战袍展扬，仿佛他抱着阿离快活地转圈圈时飞舞的衣衫；落花如雨，仿佛阿离笔走龙蛇在为自己批阅奏折……
执明的魂魄已经被昔日的明媚光阴吸走，直到阿离的箭擦过了他的发梢，他这才反应过来——阿离中了一箭，竟还能忍痛立刻还手，腰身挺得笔直，但被利箭贯胸的剧痛，让他痉挛起来。他一手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一手拔出燕支剑，剑指执明王：“执明国主，刚才孤让你一箭，你我往日的情谊就算还清了！今日退兵则罢，若不退兵，孤便与你恩断义绝、永世为仇！”
执明不自觉地庆幸自己箭术不太好没真杀了阿离，一听此言，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十个大耳光：我就这么犯贱吗？一颗心被践踏至此还如此为他心疼。我才没这么贱！我一定能狠下心来！
“好啊！孤王今天伤到慕容国主了，若再开战，就是胜之不武。孤王暂且不进攻，但也不会退兵！孤王就这么围着瑶光，直到瑶光粮尽，慕容国主灰溜溜地自己出城乞降。”
“瑶光物产丰富、粮草充足，执明国主是准备一围数年么？你的大军就在这一耗数年，要吃多少粮食？你耗得起么？”
执明一听又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我为什么连这都没想到？真不该混吃等死不思国政！
这时，天权副将为执明解围：“不劳慕容国主担心，我们就在瑶光四周扎营屯田。瑶光虽吞并了原天璇国土陵水以西，但天璇遗民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无一人心服慕容国主之无耻。瑶光被围，天璇义士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内应，你纵有诡谲手段、蛇蝎之心也奈何不了昭昭民心。事到如今，你还要连累瑶光子民跟着你一起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你若还算个王，为什么不自尽以保臣民？你若还是个人，为什么不自尽以谢天下？”
慕容离沉默不语，簌簌羽琼如落雪般洒满了他的衣冠，苍穹与大地似乎都在出席一场葬礼，一场埋葬了爱意与温柔的葬礼。
慕容离最后竟昂首笑了起来，笑得风华绝代、灿若艳霞。
“不知将军尊姓大名，敢问是哪位啊？”
他笑问，仿佛在拜访一位相识恨晚的挚友。
“在下天枢旧士仲堃仪，吾国天枢因你而灭，吾王孟章因你而薨，吾一生知己公孙副相视你为至交好友，却被你亲手毒杀，君子剑墨阳也被你偷走。最无耻的是，公孙副相的坟冢被人掘了，遗躯被用来要挟陵光，诛天璇王之心，如此骇人手段，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出？慕容国主，四国联盟时，你分明是见过我的，怎么，害死的人太多了，以为我早就死了，没想到我今天还能站在你面前将你的罪行罄竹而书，将你的毒心剖出祭奠英魂吧！”
慕容离怔住了，他不仅见过仲堃仪，唤过他“仲兄”，还对他印象极深。但他对仲堃仪的印象只停留在他和公孙钤一样是气度不凡的文臣，没想到这般文质彬彬、坚韧如玉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竟被自己逼得铁甲烈马、亲上战场。
那个亡国后他遇见的第一个好人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一袭优雅蓝裳的公孙钤，微笑着，含着淡淡的宠溺，喂他喝药；但当他被人轻薄时，那温柔似水的谦谦君子立刻手持利刃，声如滚雷，将欺侮他的人喝退。公孙被自己毒死前，也说过要亲上战场，为国为民，手刃奸佞。眼前的仲堃仪，与远去的公孙钤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公孙，你也来了么？是啊，执明都容不下我了……
慕容离无声地笑了，清了清嗓子后说道：“好啊，孤就等着你们来复仇，你们别像孤一样在复仇中变成个厉鬼就好。”
许是胸口中箭，伤得极重，慕容离的声音有力、却短气。
“你放心好了，孤王总有一天会捉到你。你是孤王最后的故人了，孤王不会让你很快死掉。孤王要叫你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活着化为厉鬼！”
执明这话说得很瘆人，除了阿离，瑶光将士们都骇得一震。
“誓死保卫王上，保卫瑶光！”
他们的吼声、撼动苍天，执明不可自拔地羡慕起阿离，不离不弃、誓死追随，除了子煜、太傅、和莫澜，谁还能如此待自己？
时光卷走了所有的温存，两年后，被瑶光吞并的天璇故土终于在天璇义士的里应外合下几乎被兵不血刃地攻破，瑶光驻军没有恋战，直接撤回，任由天璇遗民打开了城门，迎接友军，就像瑶光当年的复国一样。
仲堃仪得意忘形，中了慕容离连环计，被重伤擒获，瑶光虽失去了天璇故土，却也扳回一成。
瑶光虽兵临城下，执明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对手是慕容离，且遖宿王毓骁是阿离的结义兄长，慕容离有没有泄露昱照山的地图不好说，他必须留下后手提防遖宿，但奇怪的是，遖宿就这么看着瑶光再次灭国，连一兵一卒的援军都没来过。
又过了一年，瑶光粮草被混入其间的天璇义士烧了几次，防不胜防，颓势大显。不久后，慕容离携瑶光玉印孤身来到执明身边。
执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当阿离打碎了瑶光玉印、誓死不降时，执明在心中忍痛沉思：阿离，你是在向我表示宁愿玉碎、不愿受辱吗？你不是天下第一忍心之人吗？我绝不会让你玉碎，我要你活受！你痛苦流泪的样子，一定也很美。
那朵举世无双的毒花落入了他手中，任他摧残，凄艳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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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虐后甜
私设如山
【看完十五集后开始屯文的】
绝非为虐而虐，执离在用各自的方法爱着对方
【读者群：654568453
完结后，可能会出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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